10月3-5号,我从科尔多瓦溜到石榴城Granada去逛了两天。这是个由来已久的心愿,不仅因为读菊花诗人小洛离不开石榴城的背景,更因为我和它始终有一种不着调的渊源。1998年,我读硕士的时候脑子发热学了一阵西语,当时有个格拉纳达大学的青年诗人José Javier刚好来P大当外教,于是我就跟他混熟了,还和他合作,编了一本1999年在格拉纳达某杂志出版的中国当代诗歌专辑。多年以后,我在米国的时候,墨西哥的一份文学杂志不知为何刊登了我的几首诗的西语译本,后来我才知道,早已失去联系的José Javier已经成了格拉纳达大学的一名汉学教师,他不知在哪儿读到了我这些年写的东西,默默地把它们翻成了西语。几年前,好基友范晔范百孤也在格拉纳达为天朝海外翰林院当过差,他和José Javier一起出了一本很有爱的西语版中国青年诗人小选集,我也有幸忝列其中。总之,石榴城和我有着多重基友缘。。。
基友José Javier以格拉纳达大学文哲学院亚洲研究会的名义邀请我去格大朗诵,替我省了食宿费用,基情万岁!我就被安排住在了格大访问学者公寓Carmen Victoria里面,刚好有一枚刚到格大来客座执教的P大西语系青教也住在那里,于是那两天就陪着我一起到处溜达。石榴城一共不过30万人口,而格大的师生就占去了将近10万,算是石榴城的第一大户了。格大的校区十分分散,各个院系距离飘忽不定地散落在石榴城这座起伏跌宕的山城中,青教盆友说,她上前后两门课之间得上山下坡走45分钟的路,可以说,美丽的格拉纳达城坐落在包罗万象的格拉纳达大学中。
我住的Carmen Victoria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半山花园别墅(我才知道Carmen还有花园豪宅的意思),就在迷宫一般铺满一整面山坡的阿尔巴辛区最核心的位置上。阿尔巴辛区是1492年之前的摩尔人聚居区,就在阿尔罕布拉山正对面,现在和阿尔罕布拉宫以及夏宫别墅一样,都是世界文化遗产。我3号下午刚下火车,坐在Carmen Victoria的食堂里吃午饭的时候,看见窗外就是连砖块都看得一清二楚的阿宫,顿时就鸡血了。
Carmen Victoria所在的那条街
|
在Carmen Victoria住过的牛人都有相片挂在那里。我第一眼就认出了萨拉马戈大爷。。
|
Carmen Victoria食堂,窗口就是阿宫的取景框啊
|
3号傍晚,我在阿尔巴辛区的山间巷道里游荡。这里的建筑虽然也以小白房居多,但和科尔多瓦的平地庭院小白房比起来,更有几分依山而建的草莽气。阿尔巴辛区的住户鱼龙混杂,既有富豪,也有怀揣发财梦偷渡到西国来的黑哥们儿,还有海量的穿着印巴范儿的衣服、嘴里叼根小大麻的波希米亚青年。山坡高处有个圣尼古拉斯了望台,可以看见远处的Sierra Nevada(内华达雪山),以及雪山映衬下的阿宫和夏宫别墅。圣尼古拉斯了望台边上有个视野也超赞的清真寺,不像了望台上那么多人。在那里我碰见了一对从埃及过来的母女,女儿才3、4岁,满地乱爬,母亲蒙着头巾,不理会女儿的嘟囔,兀自在夕阳中忧伤地望着雪山。
白墙上装饰用的瓷盘
|
住阿尔巴辛的妹纸们因为上山下坡的,身材都超好
|
我对各种钟塔都很有爱
|
我是白墙控。。。
|
这天蓝爆了!
|
换个角度蓝得就又不一样
|
夕阳下的阿尔巴辛区街角
|
了望台上唱弗拉门戈的吉普赛汉子们
|
雪山阿宫。这张没有上一篇日记里的雪山那么炫。
|
晚上跟14年未见面的基友José Javier深情重逢,一起去大教堂附近的tapas一条街吃了各种小海鲜tapas。石榴城吃tapas的规矩跟科尔多瓦很不一样,每点一份饮品,就有一盘免费的tapa赠送。从我住的Carmen Victoria山下的新广场(Plaza Nueva)有一条很波希米亚的溪边小街,就在阿尔巴辛和阿尔罕布拉山之间的山谷里,这条街叫“忧伤者之路”(Paseo de los Tristes),街边全是老房子,各种小博物馆、便宜小酒店小客栈散布其间,我看见有家客栈名字很有喜感,叫Hotel Ladron de Agua,窃水者宾馆。José Javier 指着“忧伤者之路”上的一幢灯光昏暗得颇有“春光乍泄”效果的老房子,满带深情地说:“范晔以前就住在这里。“从此以后,我和青教就管”忧伤者之路“叫”范百孤故居路“。
Plaza Nueva街拍
|
el Paseo de los Tristes
|
我忘了哪一栋是范百孤故居了。。
|
还是范百孤故居路
|
阿宫限制人数,门票要提前很久在网上订,没有订到的,只能早早地去门口等余票,所4号一早天还没亮,我和青教盆友就摸黑爬山去阿宫了。从阿尔巴辛山脚有一条游客不怎么不到的碎石小路爬到阿宫非常近,我们走的就是这条路。一路没有灯光,还好月光足够把路照亮,加上清脆响亮的溪水声,本来应该是很惬意的一段山路,但听闻阿尔巴辛一带时不时有打劫事件,我等还是略有恐慌。到了阿宫入口,发现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了。大家闲极无聊,都在跨国搭讪。俩以色列学妹跟我聊了会儿耶胡达·阿米亥,一个做太阳能的挪威大叔也跟我吐了个槽:他原来学过一点汉语,还跑到北京去想要练习一下,不幸的是,他去的那年是1989年,街上没人搭理他。从此他就放弃汉语了。
阿宫和夏宫别墅(Generalife)的介绍网上到处都是,我就不再说了。我很喜欢里面的各种内饰,特别是炫瞎了眼的彩色瓷砖。但因为游客太多,很多地方和以前在图片上看的还是有点距离的。还有就是,门票太贵,比科尔多瓦的大清真寺贵多了,而且还没有免费时段。
卡洛斯五世宫
|
还是卡洛斯五世宫外部
|
我没有调颜色饱和度的哈!!!
|
从阿宫看阿尔巴辛
|
了望孔里的城墙
|
影子控
|
Verde que te quiero verde, verde viento, verdes ramas.
|
阿宫的流浪猫。。。
|
请给我个不控这花花瓷砖的理由!
|
炫翻了
|
还是小花砖
|
密恐顶
|
阿宫,阿同学的宫殿呢
|
又是密恐顶
|
阿宫玫瑰
|
恶趣味。。。
|
夏宫别墅
|
夏宫别墅的水阶
|
据说是摩尔王关疯女儿的塔
|
4号下午在石榴城市中心溜达,傍晚就去José Javier做给我安排的”个朗“了。”个朗“的地点在华丽丽的石榴城大天主堂(西国仅次于塞维利亚大天主堂的第二大)墙根的Madraza宫,原来是14世纪摩尔人建立的穆斯林大学,”光复“后被改造成天主教风格,现在是格大的一部分。格大是西班牙仅有的三所有汉学建制的大学之一,所以来听我”个朗“的学生有好几个都在结束后用汉语跟我小聊了一会儿。这和在科尔多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在科尔多瓦的前两场朗诵,全场一个人都不会中文,第三场的时候,我看到台下有个西国小哥仿佛很有感觉地在我读汉语的时候点头微笑,以为他会汉语,不曾想朗完后他过来跟我搭讪,说他是个科尔多瓦本地的出租车司机,连马德里都没去过,但是有学偏门语言的爱好,跟着坐车的游客学过几句中文、日语和韩语,”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之类的,所以看见海报里有中国人来朗诵,他就过来练听力来了。
1492年,哥伦布在此向伊莎贝尔女王献西印度航海地图
|
“个朗”之前去看现场,又是个伊斯兰密恐屋顶
|
“个朗”所在的Madraza宫
|
石榴城大天主堂
|
石榴城的皇家广场,这邮局好气派
|
5号完成了一个”朝圣“的心愿,腿着穿城去了菊花诗人加西亚·洛尔卡的故居。(我脑子又奔溢了。。”故“的发音葡萄牙语里是菊门『cu』,“居”的发音四川话里是“戳”,所以“故居”也可以理解成菊爆。。)小洛的故居在17公里外的乡下还有一处,但是城里的这处据说收存的东西多一点。真心实意地花了3块大欧买了门票,结果被告知不让拍照。。。总之,看到了小洛他妈妈亲手织的各种桌布床单(她是个手工控),看到了小洛的各种手迹、小插画,还有小洛用过的无比大的书桌,在那张书桌下达菲鸡洛父洛母绝对看不见。当然,还有达利给小洛画的小画的原作,那时候俩人还没掰,画里的每一道笔触仿佛都在说——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故居所在的加西亚·洛尔卡公园可能刚刚建起来的,有点中国三线城市街心花园的感觉。总之,如果不是因为小洛,这地方就是我在西国走过的kengdiesimo的地方。
小洛故居
|
5号下午滚蛋之前,又去Tapas一条街吃了tapa,然后去了阿尔巴辛区边上的另一面山坡,跟小洛也很有渊源。那个山坡叫Sacramonte,数百年来石榴城吉普赛人的传统聚居地,现在也还住满了吉普赛人。小洛生前经常来这里混,所以才有《吉普赛谣曲》神马的。如今Sacramonte的吉普赛兄弟们已经不住大帐篷了,也是一水的半山小白房,不过比起阿尔巴辛区的高帅富小白房们,吉普赛的小白房有点歪歪扭扭,颇为简陋。弗拉门戈还是Sacramonte的最大卖点,山坡上、马路边好多画着吉普赛女郎和前吉普赛弗拉门戈巨星的音乐小酒吧,时不时能看见有三五成群的吉普赛哥们儿背着吉他下山讨生活去——在Tapas一条街,我们刚刚被俩唱弗拉门戈的汉子讨了几枚欧蹦。
在Tapas一条街讨生活的吉普赛汉子,杨大过可以考虑在香港这么混。
|
西国章鱼
|
我最热爱的蒜油虾虾
|
黑paella
|
吉普赛区Sacramonte
|
歪歪扭扭的吉普赛小白房
|
这里不但住着靠弗拉门戈下山讨生活的吉普赛汉子,还住着很多世界各地跑这儿来学吉他的不靠谱青年
|
就这样,我结束我的石榴城之旅,5号晚上滚回了科尔多瓦。
0
推荐